熹微中,一朵、三朵、占亭边的
槐花落下来了,像白珍珠铺了一地。
我轻轻踩上去、踩上去、又踩上去,
身子也轻了,骨头也轻了。立秋,
我是否需要把今夏的酷暑都减下来,
把思想也减掉,把我所负载的过去、
现在全都减掉(虚无的世界也减掉),
只留下迷茫,那不能剔除的迷茫,
在这清净又明亮的亭边闪闪发光。
我一日不见,我十日就难安。
只身亭中,亭前一株低矮的
紫荆树也开了一朵紫红色的花儿。
见我才来的一只鸟立在紫荆花旁
向我频频点头。我知道它认我,
是因为我从不驱赶,时有面包屑
喂给它,或把日久郁闷的的话
听它讲?我们之间的秘密也只有
占亭守着,就连妻儿也不知晓。
此时,细雨仍未停歇,槐花的
清香更加难以嗅探。亭边之鸟来了
又去,我也无法确认是去年的,
还是昨晚才来自遥远的是非之地?
我亦如此?从住了十八年的综合楼
转宿中央城,得占亭之湖边风光,
非笼中之鸟也。但斗室之困犹在?
故雨中漫步立秋之日的弯曲湖边——
看槐花是如何离开枝头坠飞的,
又看第一场秋雨是如何安抚我心?
我还有什么憾事不能还给这空旷,
让冷的秋雨懵懵的、又懵懵的无眠!
2025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