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年夜饭的闲聊中，
大家庭中混得最不好的次子
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他已经快四十岁，可还没有成家。
兄弟为他垫付的工伤费至今拖欠着。
这一次他没有顺着吉祥话走。
突然将一团和气的祝福扭转。
“不能给大家带来福音，
我的灵魂日日夜夜备受折磨。”
话已至此。大家都冷峻下来。
听他接着怎么说。
这是忏悔的时刻吗？
他开始讲述在发达地区的波折。
受尽了屈辱，尝尽了苦头。
但始终找不到体面的发展机会。
兄长正想打断他，说他咎由自取。
眼高手低，常常得罪人。
他的自我批评使得旁人很快闭嘴。
他的眼里含着热泪，
这一点已经如此明显，换来了
一个得体的任由他发挥的舞台。
他厌倦了自己的失败。
没有去讲具体的经历，而是评价它。
在精神与良心上深刻又抽象地自责。
但谁都能听懂，也能判断
过去的一年他又没戏。新年也不见得
有何良策。他只是用这个临时舞台
向他至亲的家人一诉衷肠。
“我的灵魂备受折磨，天天如此，
不能给你们带来任何好处。”
再这样下去，他说都不敢回来了。
可是不回来又能到哪儿去呢？
又不想死，也从不服输。
兄弟们马上揣测他是不是又要融资。
他以前冒太多的险了，
仿佛一直猜不出这个时代的点数。
明显感觉到自责的真诚度之后，
他的语法、用意都开始模糊了。
泪如雨下并不适合除夕之夜。
真巧，小侄女突然抛出神来之笔。
“我的灵魂咕咕叫。可以吃了吗？”
破涕为笑的败家子即刻反转，
赶紧退出自己的历史舞台。
向眼前这些再无余力帮到自己
实现宏大计划的家人一一祝福。
2023.1.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