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传来了音乐声。
那是一种片段性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又起,
混乱的和声仿佛脚步走到了楼梯间。
可能是部戏剧,舞蹈无声地透露出
形式化的信息,关于离别,关于死亡的强烈感情。
但二十岁的学生还无法理解深沉,
中年女老师在教导,在训斥,在绝望。
让人几乎可以想象她深色外衣里的瘦削肩膀,
她的焦虑症足以在她的
锁骨上放颗鸡蛋,但她严肃得
时刻都像在走钢丝。现在她卡在钢琴的节拍里。
“再来一次。”她恼怒又叹息,声音穿透玻璃
滚落到楼下。钢琴重新响起,颤抖着
仿佛在回忆悲剧,或者仅仅是
某个艰难时刻,需要张力和热情,甚至
妩媚也像是在祈求。一个零余者
暗示了整个社会的边缘心态,但它
复杂得超越了他们的认知。钢琴声
强势地响了两下,然后越来越弱,终于
消失为最后的解散。但听得出来,
她的学生并没有离开,他们
停止在一种寂静里。也许在她
低头的颓丧中,他们忽然感受到了对她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