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十天雨,我真的担心
好友子桑饿坏了,就冒雨去送饭。
子桑没有成家,也没有稳定收入,
而且脾气很犟,跟很多人合不来。
他以诗人之名立世,造成不少误解。
乡亲们都以为诗人脾性莫不如此。
人们对子桑了解太少,子桑对人群
也拒之千里。这些天他一定饿坏了。
我早就该来。但我也有我的麻烦。
我已经来到子桑的门口,听见他
若歌若哭,一边弹琴一边吟诗。
中气略有不足,但也不见孱弱之气。
他闻到了我的气息。准确地说,
饥肠辘辘的他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我问他刚刚吟唱的是不是自己的新作。
他说其中还有不少瑕疵。有些问题
他还没有想明白。父邪母邪天乎人乎?
刚刚听到的就有这一方面的质问。
这类问题太原始,问到根子上了。
将半生穷困归结于谁都觉得不妥。
老天爷为何待我不公?老天爷为何要
对我照顾有加?思来想去,这就是命!
他说这话并未有丝毫颓废或心有不甘。
物理命,社会命,存在命,超越命,
命的类型他想过吗?命到用时方恨薄。
他说这个雨季令他的境界有大的提升,
诗艺臻于化境,皆可归功于坐忘。
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讲解什么是坐忘。
他全然不顾下一顿饭到哪里去吃。
而我待会儿还要赶回去照顾家人。
子桑正告我做不到堕肢体黜聪明,
就达不到应有的高度,更别说
一个人俗里俗气,被油盐酱醋打败了。
我理解他的好意。他担心我的诗艺不精。
我在回去的路上被雨淋湿。全然忘了
为何而来为何而去,一心扑在我的诗上。
202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