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自南来,女儿自广东来。
紊乱的心弦得到了几天的宽解。
但没有办法留住她,侥幸一点的说辞是,
可以留住她的心。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担心心衰,以及生活不能自理。
敏感于体重的上升与浮肿不退的小腿。
敏感于我做不了主的那颗心擅作主张。
我的命令指挥不动它,它自有定数。
如何设置一道屏障,百毒不侵?
如何设置一份启事,耳根清净?
我几乎不曾留意高悬的半轮月,
早早睡下,已在子女们话里话外。
女儿想必傍晚跟她哥哥敞开心扉
谈及家族史中那些历历在目的伤痕。
伤痕累累,而非硕果累累,
但我听儿子的,不受累一个累计数。
我的心似乎脱离了身体的统一调配,
反证出它有一个最初的惊厥来源,
以及外在环境持久的点滴变化。
只有适应那个拳头,称之为我的心,
犹如称天边的皓月为我的月。
虽然不全属于我,但我索要我的一部分。
我的月冷峻地散发光亮,尽管那光亮
既不是它本来的,也不是独独为了谁。
女儿也有自己的家庭,不限于我的女儿。
她明天就要返程,多想通宵达旦地畅聊。
但我的心不支持,我必须摸准脾气。
半月挂在天际的这一夜弥足珍贵,
却也得任其白白流逝。
对付房颤的办法并未耗尽,我只是
不想早早让我的心挨上一刀。
女儿不全属于我,我只索要我的一部分。
2023.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