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也有三吨重，人行道上
这块巨石是怎么来到的？是被
谁遗弃在这里的？它曾被人干预，
从某条山溪中取出，却又因无用
弃之路旁。它还能立身于新的地块
获得生长吗？它是一个生气的表示，
还是一个死亡的象征？一般人
难以窥见它的心思。凭什么能跟
它平等对话？除非你一天天经过此地，
无数次熟视无睹之后，突然意识到
它的存在。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而绝不是第一次见到它就意识它的存在，
感觉到它的分量，并以人们对之不公
而愤怒的名义与之建立起牢不可破的感情。
这样去理解巨石未免太浅薄了一点。
巨大而无用，这是从人的利益出发。
无耳无目，这是功利心太强的人的看法。
这的确是迷恋巨乳而非巨石的刷屏时代。
巨石虽可以见证人的尊卑贫富爱恨情仇，
但这不是它生存的目的。只要问一问
它是怎么形成的而不是怎么转移的，
你就知道它肩负的使命与生命尊严
到底是什么。站在巨石旁边，
个人能做的就是自我观察所意识到的
人性的卑劣与其所评估的是否相称。
巨石来之不易，不要错过它给我们上的
每一堂课，不是要你走到巨石前忏悔
或祷告，也不必在它身上刻画一颗心。
你要屏住呼吸，听听它的呼吸和心跳。
尤其是在早晨，无人经过时它周边
散发的真气。它的不可理喻的确使之
孤立无援。它不值几个钱又妨碍了
有缘人放心大胆地探究它的精神状态。
它出现在这里不足十年，和它的生命
形成的岁月相比微不足道。它耗得起。
2023.6.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