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沃什：冬季

李以亮 译



加利福尼亚的冬季刺鼻的气味，
灰色和玫瑰红，一轮几乎透明的满月。
我给壁炉添柴、喝酒、沉思。

“在伊拉瓦，”一则新闻说，“诗人，
亚历山大·雷姆凯维奇离世，享年七十。”
他是我们这个群体里最年轻的一个。我有点轻视他，
就像我轻视其他人，因为他们较为逊色的思想
虽然他们有着很多我无法企及的优点。

我在这里，也将接近
这个世纪和我一生的终点。骄傲于我的力量
却尴尬于所持观点的明确。

融入血液的先锋派。
不可思议的艺术的灰烬。
混乱的集合。

对此我有我的判断。虽然我自己也打上了烙印。
这不是一个属于正直和正派者的时代。
我知道，成为怪物意味着什么
并在他们身上认出我自己。

你，月亮，你，亚历山大，香柏木之火。
大水向我们逼近，名字转瞬即逝。
后人是否铭记我们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与猎犬一起追寻世界难以企及的意义。

我现在准备好了继续奔跑
在太阳从死亡边界那边升起的时候。

我已经看到了天堂森林里的山脊，
在那里，每种本质之外，一种新的本质在等待。

你，我暮年的音乐，我受到
一种越来越完美的声音和色彩的召唤。

火焰，请不要熄灭。进入我的梦吧，我的爱。
大地的四季，请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