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就已经将它们灌醉,
踢踏着水心的细浪,
还以为那是坚冰上的车辙;
当守诺的浮力为整个族群松绑,
斗志,梦魇,沿途的硝烟,
全都像倒影易于溶解。
沉浸着,盘旋着,滑翔着,
足以与极夜抗衡的视力
盘点着碧漪里囤积的鱼虾,
疾飞百里的体能,要多少支
芭蕾舞去消耗?在这应许之地,
穿梭怎能不带上游戏的欢畅?
日落后仍有不歇的啁啾
传自岩壁或芦苇丛,依偎着,
佯装厮打着,尖喙钩织着
颈项的纹饰,或浅或深的睡眠
从不被永生的念头困扰,
惟有受过伤的爪趾在巢底抽搐。
连月来山茶花绽放如静物,
待到北方又恢复了生机,
湖面平如号令中升起的甲板,
无数羽翼如淬水之后的钢弩
倏然上抬,尾梢抖落了
最后一滴焊锡,箭镞直指长天。
然而有一只,翅骨已在滚圆的
肚子边变短,混同于当地的鸭群,
犹自沿滩头踱步,像怯阵的刺客,
哀嚎在空落落的流亡政府行辕?
像居士,从此沉思新的教义?
它更像比例尺遗留在地图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