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龛的舍利之光无从瞥见,
但这一份空茫足以安慰
前来接壤的人;冬日的山谷
如同熨斗,将冰熨成泉流,
将酷烈的风熨成谷底的虫鸣,
将八年的沙尘熨成腐殖土上的落叶。
沿途,成群的肩越过了
已成铁锈的犁,仍然斜倾,
成群的烟囱熏黑了天空和
孩子们的肺之后,向更远处迁移,
惟有将见底的沟渠倒映着水杉
和长椅上什么也不等待的醉汉。
切片般的隧道,叠印
进入下一轮永夜的预感,
疾驰的车轮轧出了火花,仓惶如
赶在他人的苦难到来前逃离,
却又在回望中泛滥献祭的冲动:
我以血返还了菜市口几秒。
总也写不成,这首诗坠崖时
紧揪藤蔓,攀寻交错的根——
每次短暂的获救,跌坐
在四合的暝色,还需要追随
林梢渐增的星辰,延绵母语的
银河:一再地,终点往前流去。
是往外舀词的时候了——
我们的身体是一艘超载的船舱
下沉而不自知,而巨石
如升起的甲板,让我看见
残损的庙宇并不忧戚失散的形,
飞檐早已移上了鸿雁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