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溪行，默记路之远近。
不知前头到底是什么门道。
整石上有字，模糊不清是什么。
微末形成的钻石多到无数。
张网以待的幽幽鸟鸣
知道来人的字字写在网上，
已不可能铭刻在青石上，
网已非网，人已不平易近石。
载体已骤变，流水入文思
仍然遵照古法，直言其实
就是清泉必流于石之形式。
难出其右者众，山映成岩。
但古人今人皆可以流水
为长卷，写出胸中丘壑。
落叶缤纷，这是我们的笔墨；
翠竹拔尖，这是我们的胸襟。
侥幸无人问我们为何而来，
要不然支支吾吾解释不了。
过来人都知道前面有什么，
绝不是一丛方石那么简单。
每一次结伴同行都有酬唱，
一度稀释了埋头苦干的惆怅。
增一人太难，山上山下皆然。
盘山路太陡峭，磐石无转移。
有人已来，为何还需你我再来？
种豆者得豆，从不脸红；
写诗者得诗，不时觉得薄收。
满腹狐疑却写不过一块石头。
此人皆焉如？不见樵夫复我言。
你我走一趟，又能留下什么足迹？
跟我走一趟？何德何能先证明！
出一身汗，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2023.1.13
注：
*壬寅年腊月二十二日下午，与唐颖、刘义同行游走郊外蟠龙山。
*缘溪行，取自陶渊明《桃花源记》“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微末形成的钻石多到无数——改自卞之琳译保尔·瓦雷里《海滨墓园》“微沫形成的钻石多到无数”。
*清泉必流于石之形式：化用王维“清泉石上流”。直言其实或直言其事，目击成诗，无需太费人力经营。
*磐石无转移——语自《孔雀东南飞》。
*此人皆焉如？——见陶渊明《归田园居·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