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有一个玻璃瓶，完好无损。
上面贴着一张标签，赫然入目四个字：
“国中无人”。但它是空的，
处于一种被扔掉的进度中。
晨曦中环卫工人的长竹扫帚
即将触碰它。我想把它捡回来，
但我没有合适的名义。一旦它被扫进
成分不一的垃圾堆，它就完了。
如果是一堆落叶还好办。
它会有一个舒服的窝。
如果与笨拙的石块为伍，
保不定玻璃心就会碎作一地。
我当然可以抛开成见和顾虑捡回它。
但一时想不起它有什么用。
仅仅是一个空瓶子，好像没什么可爱。
没有什么琼浆可以注入其中。
反倒是要劳神伤力。
反倒是它一塞入我的生活空间中，
会使我时刻要担心它：稍有不慎
就暴露出它不是什么善茬的真相。
环卫工人即将够着它。
我快步走上去。考虑不了那么多。
仅仅是突然意识到那四个字可以
反过来念。一时动了菩萨心肠。
2023.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