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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劳秀斯:弥提鲁斯
Colin Clovts 译 致丹尼尔·海恩修斯
不再歌唱林莽、山岳或溪流,也不提 德律阿得斯或法恩,这些妙趣横生的主题: 比利时的竖琴呵,弹奏得更为优雅, 勘探那澎湃的浪涛和多沙的海岸。 如今,田野或繁花密布的草地不能招来, 荷加那罕有的环绕的树林也不乐意 缪斯馈赠的任何一件礼物也不能唤起 诸如深穴、幽洞和荒凉的河滨等 未曾歌唱过的主题。海恩修斯呵!神圣的歌手, 这任务归你,这劳作也归你。 你是负责载录的声誉女神的宠儿, 若我粗糙的韵律能把你的优点宣扬, 利比亚的荒漠和爪哇群岛将歌颂你, 印度的山谷将回响着海恩修斯的名字: 对你的赞扬将超出炎热似火的地区, 飞抵从未在北方天空升起的群星; 你经久的作品考察过不同的领域, 配得上索福克勒斯强大的缪斯。 说罢,美丽的涅瑞伊得斯,大海的主宰, 用什么话语,什么誓言,可以安抚弥提鲁斯? 当他为美丽的科奇丽斯燃起强烈的激情, 说罢,什么样的横空绝壁为之齐声哀悼? 什么样的岩石回荡着他令人同情的叹息? 小舟长久地在怒啸的浪涛上颠簸, 终于在孤寂的海岸上停靠, 那是大海分开的一个赏心悦目的岛屿, 因科奇丽斯至今还寄居其中的洞穴而闻名。 提菲斯呵,引导我们的船罢,若是海波兴起, 东方的风暴在夜色笼罩下搅扰天空, 缆索即使有心相助也无能为力, 铁锚扎入深处也纯属枉然: 转舵驶向岸边罢,若为南方的风暴所掌控, 可是要避开浅滩和席卷的浪涛, 还有低处深藏的暗礁,埋伏在航道之下; 不要驶向右边,要稳稳地试探左边。 是什么景象使你,我的科奇丽斯,目光流连? 还是像从前一样,搜索着澹澹的汪洋? 你的胸中是否还燃烧着类似的激情? 你是否还会从高处为我的离开哀伤, 用善良的期许为迟迟不归的我祝福? 是哪位神明,唉,出卖了我的科奇丽斯? 莫非有新的火焰侵入你温柔的胸中? 难道最近我不是换了个人似的, 当朵卡斯,伊比利亚最光辉的贵妇, 承认我的美貌无愧于一切赞扬? 若我是法官,她说,我会判定你是俊秀的, 连阿米克拉斯本人也要败给你。 可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到最近 我站在水晶般的河流平滑如镜的水面旁, 映出我男子汉的双颊和高耸的前额, 还有玫瑰色的鬈发、碧蓝的胡须: 如涅琉斯所夸耀的,也是尼普顿引以为豪的; 有年迈的克罗塔勒为证,她三次大叫道: 弥提鲁斯呵,粗心大意的年青人,注意呀, 别让蛊惑的舌头骗取你的心。 我唱从前阿里翁所唱的歌, 海中诸神凝神聆听他的琴音, 海豚的歌队围绕着他嬉戏, 把这位魔法师安全地运过大海。 波瑞阿斯和美丽的欧律克提斯适宜我的歌曲, 或是弗尔卡斯的爱情,或安菲特里特的赞美。 连特里同也似乎因嫉妒而奋起, 用螺号声劈开波涛与我竞赛。 这活泼的声音攫住普洛透斯和格劳科斯, 还有潘诺佩和周围的众姊妹们, 宁芙们感到愉悦;可是你,唉!却在抱怨, 鄙视我的激情和笛声: 你不屑我的追求,瞧不上我黝黑的脸膛, 更冷漠地避开我海的拥抱。 我的情人如此无情地拒绝的是谁? 伟大的诸神和古代的国王曾耕耘过大海; 最初是强大的伊阿宋获得黄金奖品, 成功地把自己的航船固定在天上! 虽历经颠簸遭船难,为了尤利西斯的爱, 索尔的女儿基尔克和卡吕普索奋力争取, 美丽的瑙西卡娅也默许心中燃烧的火焰。 可是如果我的宁芙抛弃她哀叹的情郎, 知道瑙西卡娅最初怎么追求她的恋情 或是美丽的基尔克或卡吕普索怎么求爱, 对于一个不幸的人又有何帮助呢? 但愿我残酷的科奇丽斯经常回想起, 她在命定的荒漠中疲倦的旅程, 当她走向多沙的海滩, 去拾取贝壳这大海的宝藏; 那时我与你的父亲,沿着海岸航行, 当时我的下巴几乎还见不到胡子; 时常,迟迟才动身回家睡觉, 从深海中出来,浑身湿漉漉,淌着水, 你为我擦干四肢,那时你毫无怨言, 古时年轻的希罗也做过同样的事, 我在塞斯托斯高耸的崖壁上见过她的塔楼, 还从下面的岩石间收集了一些牡蛎。 看呵!我把我精挑细选的礼物送给你, 印度蔓生的树上结的果实做成的杯子, 为阿拉伯人所用;从中国带来的瓷器, 取自遥远的地方,冒险搜寻得来。 若不是美丽的琉科托埃听到我的祈祷, 穿越澹澹的空气飞驰而至, 我这不幸的人早已捐弃了生命, 永远被幽囚在斯提克斯湖里。 接受这比利时的航船运来的颜料吧, 它是莱茵河低矮的边区所奉送; 巴达维亚人(他们最擅长耕耘 崎岖的波浪,用一种无所畏惧的船, 并且从天空获知各路风的走向; 一个尚武的国度,受到大海的保护) 每周用它涂亮头发,还颇以此为豪; 我不肯把它给美丽的埃琳娜; 她宣称伟大的巴塞蒙是她的先祖, 可是她时时要求许多东西, 凭着忒提斯的魅力和伽拉忒娅的火焰; 她会为我辛苦讲述的漫长故事高兴, 秋波流盼,声音甜蜜诱人; 可我还是不为所动,留下礼物, 因为我知道,她像大海一样柔顺易变; 可是你却无动于衷。我惟有向 这玫瑰花环吐露我灵魂的悲戚: 我从红海运来一堆幼苗, 把桃金娘和绽放的月桂编在一起;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你不在乎我的礼物, 就像岩石无视汹涌的波涛,大海漠视涯岸。 留心,我的美人,离开你孤独的岩洞, 在处女橡树新鲜的花环缠绕我们的额际时, 我们为诸神设立应得的祭坛, 我们堂皇的航船就行在他们的海上: 每年向波图努斯重申誓言, 向忒提斯和全体水族神祇表示感激, 但愿波涛的伟大统治者得到安抚, 海中宁芙之父涅柔斯感到欣悦。 留心呵我的科奇丽斯,地道的费乐年酒 源源不断地从下面的洞窟中汩汩流出, 取一些新酒,唱些柔美动人的曲子, 自由自在地享用屠宰的母牛。 或者,最令你垂涎的是金枪鱼, 或是柔软的鳎鱼,或岸边的鲂鱼, 我会尽快搜遍美丽的奥匹亚多鱼的岸边, 我家里不会有劣等的储藏。 那里,支起了柳树枝和方格网, 长枪和撒网向你的眼睛致意, 你轻快的小舟就停在水面上; 这里,我布置了毁灭鳞族的浮子; 那里是丝线、钓钩和诱惑的鱼饵。 不幸的人!这些无用的眼泪要流到何时? 我为什么说话,既然我的科奇丽斯一句也听不到? 那些把我们吹送到这里来的风, 从我情人身边把我午夜的悲叹带走。 如果可怜的弥提鲁斯还是得罪了他的宁芙, 去罢,残酷的美人;死神会终结我的忧伤: 我打算从这悬崖上飞堕下去, 投入无情的波浪,在精神狂乱中死去; 由于我的坠落而闻名,这粗砺的岩石将长存, 我要把我不幸的名字赋予这片海。 我受骗了吗?确实,我的科奇丽斯看着我, 各路风都在各自的洞里完全偃息下来, 也几乎没有谄媚的浪涛看似要兴起。 我就躺在这里唱;这景象在发出邀请, 在那些伸出高地的灰白峭壁下, 那些投下阴影的岩石阻挡了正午的热力, 为结束劳动的乡下儿郎提供遮挡。 科奇丽斯呵,你如何消磨你的时日, 在这拱形岩洞阴森可怖的深处? 为何在那些幽室里虚掷你绽放的青春, 当你的老母亲还在下面的平原上 勤勤勉勉地纺纱织布? 远不如登上我们堂皇的航船; 那里,晶莹的波浪呈现悦人的景色; 那里,隐藏着众神的大理石; 透明的太阳躺卧在那边的水晶中, 碧蓝的大海映照出繁星密布的天空: 从那里可以发现自然的一切秘密法则; 苍白的辛提娅在那边指引潮水升涨; 颤抖的指针在那里指出极地的方向; 那里,浮动的城堡向陌生的海岸漂移: 毫不足怪,大家彼此向对方表白正当的激情, 而我的美丽的科奇丽斯也知道自己的仰慕者。 那里,一座伪装的岛,强大的鲸鱼出现了; 那里,他的拱形浪峰之巅托起了带鳞的海豚; 那里,巨大的虎鲸朝高处喷射水柱; 那里,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海豹躺着; 剑鱼在那边焦急地寻觅着猎物, 大胆地追赶海中飞驰的航船。 这时维纳斯和她的小丘比特起来了, 她乘着贝壳,从大海母亲上面越过; 宁芙奇摩多瑟赤裸着酥胸, 在那里品味着春日微风的气息。 波浪并没有进行永恒的战争, 大海也没有继续发泄无情的忿怒; 也不见席卷的狂风,从黑暗的地牢里 释放出来,用船难来骚扰水元素: 有时,大海睡得安稳,一动不动, 在春天里,保持着它们太平的季节: 当神阻止了北方和东方的阵风, 还有南方的风暴、降雪和骤雨; 只有和善的西风呼出他们风流的爱, 温柔、静好,仿佛从前伊达山树林里的情景。 当一片死寂笼罩在平静的海面上, 留给劳碌的青年长长的闲暇时光; 当松下的帆从桅杆上降落, 或在无风时在高处卷拢起来; 或者,当风暴来袭,或是怒涛兴起, 船舶抛下她那沉重的锚。 可是我们,一个不停歇的民族! 还在忙着各种工作,对行动从不餍足: 有的人,在能工巧匠和经验的教导下, 用黄杨木制作杯子,刻上粗糙的图案; 有的人已安全归来,在岸上恳求各路风 吹送船只出航,并向她的诸神祈祷; 有的人,拿着手杖,探察群星的领地, 以太的穹庐是如何伸展、铺开, 这是著名的推罗贤哲的工作, 他第一个发现行星的运动, 它们如何急速地绕着圆形轨道运转。 于是,阿克托菲拉克斯和他的兽群才为人所知, 向晚他便朝下面的大海一步步走去: 还有一位天上的客人——他会是谁, 你看,在那条腰带旁边,带着三叉火焰? 唉,我被丢下了!落在这岩石上, 任凭风吹浪打,淫雨浇淋; 现在福玻斯正在下降,匆忙地 把他那疲倦的车轮浸到西方的深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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