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密径,痛苦的呻吟声丰沛、饱和,一只受了重伤的麋鹿在那儿残喘。反猎组织恰好抵达了这里,恰有一缕紫色的晚霞宠着它的伤口。他们习惯地蹑手蹑脚挪近麋鹿,一步,两步,三步,麋鹿一动不动地侧卧,眼滞由橙黄变成深红,几乎不能动弹了。他们之中的我既兴奋又悲伤,此刻在麋鹿的眼里,我亦是敌人,麋鹿同样会吃掉比其低等又卑微的草茎。不同之处就是它不会自救? 当我们快要靠近麋鹿的刹那,其奋力一跃的雄姿,就像一根尖细鱼刺卡在喉咙里那样终生难忘。此时霞光由原来的草莓红变成玫瑰红,浸透在密林深处的天使之光,把我们的怜悯彻底打翻在地。我们生存或写诗,随手拿来或抛弃那些视我们为恶者的如是所是的事物。有时,也会使用远离我们的刀刃或铰索,或一座空中楼阁,在里面享受那份孤独和寂寞给你带来的短时愉悦。而无人会在众目瞪瞪之下鞭打赤裸的灵肉以达到忘我。或许, 这麋鹿就是一首赞美诗,它具备了诗所具备的所有特质:宁静,灵性,倦曲在哪儿。三叶草和曾经的密林也已被诗人持有和利用,闯入者的任何努力都是向着自身的发展而成为它者的偷窥之物。我们所做的或言说的,并不一定是麋鹿想要的。我们成立的诗会和任何组织都不会还原世界的本相而是以掩饰自我懦弱和嚣张。麋鹿纵身一跃虽说是徒劳的,但给我们以警醒不可小覷。它将我们引向何处,而我们将诗引向何处,都必将与我们这些赤子之心永在? 2020年8月23日[ 此帖被唐颖在2020-08-23 17:13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