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西溪

硬通货

我无法平静的原因之一
是前后左右都有我
唾手可得的东西。

有趣的灵魂。色性。前生
后世。人杰鬼雄。这些
都是人人抢手的硬通货。

可到了我这儿，就成了
废品、残次品，没人相信，
这使我更加不能平静。

很快，我就会成为他们
口中的一件商品，一个句号，
一声叹息，散入风中。

西溪

夜里，当你被黑介质围困，
这些黑介质又不愿意
在你的恐吓中撤退，
你和他们较着劲了，他们也参与进来，
一起讨论你的去留，性命之忧，
你该怎么办。

溶解之物，
一道令这些黑介质恐惧的
消逝的光芒，你惟愿妥协，
突破意识壁。

亦或成为摧枯拉朽的手，
一张锋利无比的嘴，
一双穿透黑介质的眼睛，一具灵肉。
跨过他们预设的障碍，
从他们的头发丝上踏过去。

西边，一条宽大的小溪，
与宪法齐驾迸驱。
只不过已经被他们封冻了。
你只需谨慎地跨过去，
你就可以使原本鲜活的小溪流动。

日夕之荫，哪里有食物和水，
有黄金枕芯，有群山沉寂，
有巨擘，有先躯者的脚趾，
及赴汤蹈火者的颅骨。

有诗人无意义的哀告
和伟大领袖的心脏跳动。
有更多的蒙羞者正在毁迹，超度。

夜里，你突然惊醒，
前面有两个裸色小天使引路，
半人半妖，光洁柔美。翌后，
乌云压城城欲摧。

他们涌向你，摔打你，迷惑你，
从他们的头发丝上踏过去。

你没有气馁。你感觉在梦中。
有何患无辞之感。
那杨柳青丝像万千银针扎入虚空，
你仿佛睡死。瞥见那盛开的一点光，
其实你又何曾死去。

哪里有一座虚无主义的殿堂，
有他们的期待。有迎候的焦虑。
有怀疑，有光阴的金筛子！

20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