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朵点评:这首诗的标题既不是“梦”,也不是“自行车”,更不是“父亲”,而是不知谁种下的“芭蕉树”。这可以理解为一首悼亡诗,对已经离开人世的父亲的悼念,这是通过做梦的形式使得父子之间产生一种可理解的联系。梦里才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合情合理的再度相遇的场所。但梦里的一切道具转瞬即逝,远比不上现实里仍然茁壮活着的芭蕉树那般真切。芭蕉树是有别于梦的一根天线,是人间与冥界/仙界的一个永不凋谢的联络方式。在梦里,或者在记述梦的文字里,父亲形象是模糊的,是一种记忆中的过去。但在芭蕉树的信息流中,父亲是始终参与父子之间永恒答问的一方,他会随时触发自然界的一个关键而来。诗人做了一个梦,当然可以写下一首诗,忠实地记录这个梦。但是,当他亲眼看到那丛有可能是父亲种下的芭蕉树时,怎么将它栽入一首关于父亲的诗中,这对他是一个考验,这里就要用到一个“叠加”观念。他必须等待一个恰当的机会,将芭蕉树和那个机会叠加起来,从而把它写进故人的故事中。啊,这个机会这一次就是一个梦。与容易生锈的自行车不同,芭蕉树年复一年地迸发出可以预料的生命力,它是父亲生前留给儿子的永恒遗物,是父子情的永恒见证。所以说,父亲活在芭蕉树的形象中,进而永远活在儿子心中,这才是永生的秘诀。儿子与芭蕉树同属父亲的遗传,心有戚戚焉。此后,这个世上任何一株芭蕉树都可以移花接木般成为悼念父亲的形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