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的诗人总能找到自己的“高窗”(菲利普·拉金),让自己另处一室、孑然一身,这是一个高亮时刻,于风景中看人,于人中看风景,鼓励自己从人群中孤立、剩余出来,了看自身的唯一性和仅存性。在耶胡达·阿米亥《一间屋里三四个人当中》这首诗中连用了三个“被”字(被迫观看、被带回家、被放在),诗人想在愁绪满满的语言块茎中找到主动与被动、身后与面前、正看与反观的二元关系。这一个被字了得,这个“被”就像是富有历史感的诗人的语言被子,总是要用它来取暖、覆盖,以及弄出必要的涟漪似的褶皱,也可理解为缄默得体的信封,将想说而还没有说的话截留其中。如今这首诗漂洋过海来到东方,语言曾经准确揭露的真相,此刻变得更为次要,语言组织的上下文关系,情感凸显的形式反而成为东方读者尚可拿捏的关键目标。想想看,作为诗人恍若隔世从人群中独存下来的那一刹那间感觉,这种感觉离诗(的活路)太近了。稍不注意,就会过敏反应,让自己陷入难以自拔的精神困境。语言的脱敏表现就在于我们既要懂得从人群中走出来,之后还能不被人察觉地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