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诗
在人字形和长蛇阵的
拱廊下,五颜六色的菊花,
大的如斗盘,
小的如铜钱。
乌有穿行于菊花丛,
他幻想着她已挽着他,
遇见熟人喊他乌总或乌董。
自步入这菊花的海洋。
嗅着这芳香,数日来的压抑
与消沉一下子散了。
然而,当他来到菊花深处,
以前的沉重感和负罪感
又从心底涌出。
此刻,他感应到了,
这芳香四溢的菊花香,
并非他一人独享,
而是他们,那些辛勤的园丁,
他不能夺去或占有这些,
以前的专横、霸道,
那是他错了,
非常离谱的错。
挽着他胳膊的女人
已睡在别的男人臂弯,
他仍然幻想着她回到他身边。
那时,他们手牵着手,
在菊花的海洋畅游,一整天
都不松手。那时,
菊花见证了他们的浪漫,
也格外害羞,开得特鲜艳。
可眼下这些菊花,
是否还记得?
乌有想。每一个来赏花的人
都值得留下芳名,
即便是那些流浪儿。
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
乌有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梦醒了又入梦。
他创造的作品
高悬在云端,
魂灵倦曲在流水旁。
从未远离过故土的乌有,
却有那种凝固式的
并伴有刺痛感的思念。
他并不知晓这些来自哪里?
菊花,他的至爱。
当他漫步于菊花的海洋,
又会使他丧失
重返永夜的绚烂。
逆来顺受者生产孤独
与绝望,这也许并不是真的。
乌有几次都是这样度过。
至关重要的
每一次都有菊花盛开。
他不能就这样丢掉了幻想。
现在,此刻,他和这个叫
“乌台诗案”的祖国
紧密相连。紧紧相连。
父亲的棕榈树
南山坡上,有一棵
被闪电击中的棕榈树,
那是父亲年轻时,
从遥远的海边
移栽过来的。
海边,多遥远,
我的梦想,
至今也没有实现。
每一次爬到南山坡上
去看那棵棕榈树,
清明节就到了。
在那棵
高高耸立的棕榈树下,
一字儿排开的,
是祖辈们沉默的期盼。
父亲曾说,
把我安排在这儿,
这儿,离爷爷最近。
对整个山谷而言,
这棵灰褐色的棕榈树
已为他增色不少,
远远望去,
他几乎可以
和白云平起平坐。
寂静中不停地
向我点头、微笑。
这一次,雷击的棕榈树
已无多余的棕叶
供父亲采折了。
我把木梯子递给他,
看父亲小心翼翼
为棕榈树包扎好伤口,
然后,掉头离开。
我坚信,父亲的棕榈树
一定会重焕生机。
暗中的光
暗中,他凝眸着光,
他知道光也在凝眸他。
那照耀过他
又不敢造次的流光,
生怕在一夜
之寒被冻死了。
谁在暗中瑟瑟发抖?
唯他大踏步暗中,
观察周遭的、
已被暗中的灵光
所掩藏的事物,
那些曾经的明亮寓所,
如今都化为历史的泡影。
这一尘不染的、
永存的曙光
将成为人间的秘友。
而他还像从前一样,
渴望在有限的时光中,
有所作为?
202010[ 此帖被唐颖在2020-11-06 08:48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