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显的疾病,将他拖在了恹恹的白床上。
我们朝这所叫医院的容器投去一瞥,
它贪婪地装满了个人的疼痛、不幸。
目光总绕不开那些幽暗的植物,
高高堆垒的石块,不舍昼夜升降的电梯,
搀扶者以及被搀扶者,看护者以及被看护者。
唯有充塞四下的血腥味、消毒液、分离又聚合的
器官,难掩光芒的手术刀,像白床一样白的
褂子、圆帽、玻璃镜片、胶皮手套,还有咝咝吐信的电流。
还有并不是由于疲劳而倒头便睡的家属,
还有饭盒、保温杯、暖瓶、水果篮、鲜花,
还有影像胶片、处方、病历、中西药械、麻醉术,
还有来自幼年的霜迹,生锈了的咳嗽,
还有手与手握紧、目光与目光熔融的探问,
还有带着亲人嘱托从远处赶来的服侍或照料,
还有对下一轮白日升起的明天痊愈的期待。
我们敬畏于这种叫医院的严酷执法,像鸟雀远远飞离不忍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