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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怀念罗伯特·格里高利少校
杨铁军 译 一 既已在此古塔勉强安家, 我想一一列举无法和我们 凑一盆泥炭之火共进晚餐的朋友, 谈话进行到深夜,沿狭窄的 旋梯爬到顶楼,躺在床上: 被遗忘的真理的发现者, 或仅只是我年轻时的伙伴, 全都,全都是我脑中的亡灵。 二 每当有新朋遇见旧友,不管 哪方表现冷淡,都会让我们受伤, 痛苦住在我们心中的感受里, 不缺盐的喂养,淹流不绝, 争吵起来也往往是劈头盖脸; 但今晚我要带来的朋友 不会在我们之间激起争吵, 因为涌入我脑海的全是亡灵。 三 首先浮入脑海的是热爱学问 胜过热爱人类的列昂内尔•强生, 虽然过于礼貌,以至迂腐; 他对神圣性的沉思归于失败, 直到他全部的希腊和拉丁文学问 似乎吹出了号角的一道长音, 稍微逼近了一点他的想法, 他梦想中的无法揆测的圆满。 四 接下来是好奇的约翰·沁孤, 那个向死之人选了尘世当文本, 在坟墓里也从不会安生, 经过了漫长的旅行,天黑时 猛然发现一处被弃绝的 最为荒凉、乱石嶙峋的地方, 天黑时发现一道激流, 如他的心脏般热情、简单。 五 然后我想到老乔治·泼莱克斯芬, 年强力壮时,以他在赛会 或马场展现的马术闻名梅奥郡, 后来却变得迟缓、常常陷入深思; 这也证明不管多么纯种的马 多么健壮的人,虽然激情澎湃, 也会活成荒谬的星星,在牵引下 相互倾斜,构成刑相和三分相[1]。 六 很多年他们都是我亲近的伙伴, 简直成了我的心灵和生活的一部分, 如今,他们的脸庞不再呼吸, 看起来像从旧画本里出来的一样; 我已习惯了他们的呼吸的缺席, 却绝对无法接受我亲爱的朋友的爱子, 我们的西德尼,我们的天之骄子, 也分享了死亡的粗暴。 七 因为如今喜悦之眼见到的一切 都曾是他爱过的;被风暴刮断的、 把影子投在路上和桥上的老树; 立在那条溪水的岸边的塔楼; 每晚都有牛来饮水的浅滩, 牛打破水面的平静,受到那声音 惊吓的水鸡不得不转移地方; 对你,他也许曾是最热情的欢迎者。 八 他曾带着猎狐犬,骑马 从泰勒城堡飞奔到洛克斯堡那边 或艾瑟凯利平原,没人能跟得上他; 在孟森,他跃马跳过一个 危险的壕沟,半个竞技场的人 都闭眼不敢稍看,惊叹他 比赛的马匹怎么连嚼子都不戴? 然而,他的大脑比马蹄更快。 九 我们梦到一个大画家,简直是 为了寒冷的克莱尔岛、戈尔韦的 礁岩和荆棘,为了体现我们的秘密秩序的 那些冷峻的色彩和纤细的线条而生, 凝视之心通过此秩序,集聚了双倍力量。 战士,学者,骑士,三位一体, 他强大的内心激情尚未耗尽,还有 余力著书立说,愉悦整个世界。 十 还有谁比他给我们提供了 更好的专业知识?关于一座房屋, 所有那些有趣的错综复杂, 不论是五金,还是木工, 石膏模具,抑或是石头雕刻。 战士,学者,骑士,三位一体, 所有这些活计他都干得完美, 每个门类都像有一生专攻。 十一 有些人烧潮湿的柴火,别的人 把整个易燃世界在小房间里 付之一炬,我们刚一转身, 光秃秃的烟囱便彻底烧黑了, 因为火光一闪,一切都已完成。 士兵,学者,骑士,三位一体, 他成了所有生活的典范。 我们凭什么设想他会梳理白发? 十二 看着那风痛苦地抽打窗板, 我企图在脑海里回顾所有那些 成年人努力过的,童年期爱过的, 或者男孩子气的智力认可过的事物, 给每一个都配上相称的评语; 直到想象力带来了一个更合宜的 欢迎;但关于此次新逝的念想 攫去了我的心脏,使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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