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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卡洛斯·威廉斯:沙漠音乐
马永波 译 ——舞蹈开始了:为了结束一个形式 保持着径直——在桥上 在华雷斯和埃尔帕索—— 在难以辨认的半明半暗中 等等! 在你检查时,其他人 在人行道上等待 它是活的吗? ——既不是头, 也不是腿或手臂! 它不是别人 抛在这里的一袋纸币 迟钝地对着 支撑梁的边缘 一个非人的无形, 双膝紧紧地抱在肚子上 卵形! 怎样一个睡觉之处! 在国界线。在其他什么地方 管辖权,不受干扰? 我们如何说出我们必须说的? 只有诗。 只有计算的诗,在精确的尺度上: 去磨坊,而不是复制自然,不是 复制自然 不是,屈服,复制自然 而是一个舞蹈!去舞蹈 两个两个地与他跳舞—— 隐退在那里睡觉, 就是结束! 一支音乐 代替他的镇静,向我们高呼 穿过遥远的距离…… 唤醒舞蹈 谁告发了他麻木的手指! 只有诗 只有虚构的诗,说出我们必须说的, 而不是复制自然,戳在 我们的喉咙里 法律?法律给我们带来了虚无 除了一具尸体,包在肮脏的斗篷里。 法律是以谋杀和限制为基础的, 长久地推迟, 跟随没有感觉的音乐, 这是以舞蹈为基础的: 自我认识的苦恼 被那环绕我们的东西 限制在整体中 我不能逃避 我不能把它呕吐出来 只有诗! 最有虚构的诗,动词呼唤它的 存在。 对一个男人它显得太小了。 一个女人。或者一个束手无策的老男人。 也许是死的。他们也许检查了这个地方 以后会把它用车运走 把它倒入河里。 一个好东西。 离开加利福尼亚回到东方,富饶的沙漠, (如果它得到了水) 围绕我们,一首幸存的音乐,被征服,遥远, 隐约可见;我们被它吞没 如同在傍晚,看见风撩起 并驱走沙子,我们 路过尤马。整夜,向埃尔帕索前进 去会见我们的朋友, 断断续续地睡眠。想到巴黎,滴水的栏杆 让我醒来。 锯齿状沙漠 告诉你 我随后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把自己 (按照我的天性)安排在自然旁边 ——去模仿 自然(因为复制自然将是一件 羞耻的事) 我躺下: 老市场是一个开始的好地方; 让我们抄近路走过这里—— 在这些侧街 龙舌兰酒只值一个镍币一个假硬币。 留在外面。哦,在一天的这个时候 这完全是对的,但我看见H 在酒吧遭到痛打。他 要喝酒。我觉得他就要 被杀死了。我 在喝酒。 那是船首系缆圈 哦,弗洛斯说,在她习惯 光线的变化之后 什么颜色!那不是 很美妙吗! ——纸花 烤制的红黏土器具,涂着 蓝色。银器, 干胡椒粉,洋葱,印刷品,儿童 衣服。这个地方放弃了一切, 只有一些印度人蹲坐在 棚子里,不受注意(你不想它) 仿佛他们睡在那里。 存在第二等级。你想 升上去吗? 是什么使得克萨斯人这么高? 今天早晨我们看见一个女人穿着貂皮衣 六英尺高。怎样一个女人! 也许是一个百老汇人物。 ——告诉你我们还看见了什么:大约一百万只 麻雀在尖叫,飞往那个小公园的 树上,公共汽车停在 那里,避难所, 我猜, 风从那个方向 把沙子驱赶向城市 他们称之为得克萨斯雨 ——喷泉里那两只美洲鳄。 有四只 但我只看见两只 它们一直在 望着你 请给我一便士!请给我一便士,先生。 啥都不要给他们。 本能地 一个人把赤裸的手腕 从那些猥亵的手指间抽走 仿佛在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忧惧在说话 音乐苏醒了 让我们去那里。 一支音乐!中断 当酒吧门在我们身后合上。 我们又得到了 半小时。 ——返回街道, 压力在售货亭之间移动 沿着路边。对面,不再固执 更好的商店大大敞开。进去 环顾四周。你没有必要去买东西;帽子, 马靴,毯子 看路上, 脖子上挂着披肩的那个 年轻的印度女人携带着她的婴儿! ——西班牙的一条激流, 当她经过时触及,紧张地睁大眼睛 焦急地和她的小丈夫说话 ——三个半大女孩,其中一个 正在吃石榴。笑着。 严肃的旅行者, 男人和妻子,人到中年,来自中西部, 手臂上挂着战利品,嘟囔着 ——仍在寻找便宜货 小摊上红红绿绿的糖果 由印度老女人照管着。 你设想有人会买—— 并吃掉它们吗? 我的双脚开始疼起来。 我们还有几分钟。 让我试试。上个月他们的市长 被抓了起来,因为他每周从 城里的妓院收取三千美元。没给那些 姑娘留下多少。有一个表演。 只有一些桌子 被占着。一个传统的管弦乐队——这个地方 后来有了生气——演奏本地流行的 “惊惊”舞曲——一男孩一女孩为一组,她 信任离开舞台的某人。 笑着:刚刚完成了演出。 于是我们喝酒直到下一轮——脱衣舞表演。 你指的是这个?喔!看她. 你必须 醉得很厉害才能从中得到刺激。 她不是墨西哥人。一些疲惫的演员 来自各州。看那些乳房 有一种魔力 看她摇晃 珠子和小金属片 在她臀部附近的一根线上 她不停地旋转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到她的肚子 一个人不会笑。 一个人被感动了 但不是被这沉闷的演出。 吉他手打着呵欠。 她甚至不能唱歌。 她涂脂抹粉 厚颜无耻,一群 美丽的鸽子 拍打着翅膀。 她的眼睛冷酷 马马虎虎地呻吟,但不微笑。 他们互相接吻 以坦率为荣。 她的脚步沉重。 那是好的。她 向前弯身 倾斜在桌子上 秃头男人笔直地 坐着,孤独, 一切都犹豫不决。 你究竟 咧着嘴 在笑什么?不是在 笑她? 音乐! 我喜欢她。她与音乐 很合拍 为什么这些印度人不终止这恶心的 有关他们灵魂、爱情的唠叨,给我们 唱点别的什么? 这个地方 因此而讨厌。 她至少知道 她是另一个曲调的一部分, 知道她的顾客, 和我一样 有同样的意见。 那让她激动 紧接着那撒谎的 音乐 有另一支音乐。她的裸体的颜色鲜艳的糖果 出其不意地把她举起 分享它的曲调 那些岩石的埃塞俄比亚公主, 她心灵的处女 那些非尘世的 绿色和红色 在对美德的嘲笑中 她无法解释地变得贞洁 她无法 装作如此 让我们摆脱这个。 在街上它击中了我的脸 当我们再次开始散步。或者 我仅仅是在扮演诗人?我仅仅是 用整件衣服发明了它?我想 在华雷斯一家廉价墨西哥酒吧 一个老娼妓的外形中有什么,她的裸体 能够疯狂地摆动,对我 是如此新鲜,把甜蜜的曲调 送入我的耳鼓,它由这样的黏液制成? 我们在这里。他们将始终在一起。 酒吧正对着入口, 对面有几张桌子,你必须经过它们 去那边的餐厅。 四人对抗赛,两个特大型美国人, 不再年轻了,像牛仔一样站起来, 戴着帽子,醉醺醺的 带着他们同样醉醺醺的女友 尤其有一个煽动他的男人, 最高大的男人。跳着舞进来 很明显,地方太小了 ——她贪得无厌,他 歪歪斜斜试图跟上她。 给它一枪,朋友!我们 被他们推到我们的桌子边了, 我们七个人。屋子里就座的 是安静的家庭成员,有的带着 孩子,在吃东西。属于 比你在街上注意到的 更好的阶层。所以我们在这里。 你能够看见厨房里 有一个厨师,他的衬衫袖子 挽了起来,围裙系在 上街穿的熨得很好的 裤子上面,头发整齐地分着, 一个高个的 漂亮男人,正在砧板前 专心干活 周围都是老派的人? 所以这就是威廉 卡洛斯·威廉斯,诗人 弗洛斯和我已经吃完了 一半的莴苣心,然后才注意到 其他人还没有碰 你似乎很正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 一个人需要写诗? 因为有东西可写。 哦。那么与灵感无关了? 与需要有关。 哦。但它是怎么引起的? 我就是他,满脑子 无目的的 胡思乱想 ——就这样, 时间过去了,恐惧消失了,我们 在返回埃尔帕索的路上。 晚安。 晚安,谢谢你。不。谢谢你。我们 要去散步。 ——于是,在赤裸的手腕上,我们再次感到 那些坚持不懈的手指 请给一便士,先生。 请给一便士。给我一便士。 给你!现在走吧。 ——但是音乐,音乐已经再次苏醒 当我们离开街道较为繁忙的部分 再次来到半明半暗中的桥, 付费,再次开始穿过 看着埃尔帕索后面山脚的灯 停下,看着男孩们 向我们叫喊,让我们向站在浅水里的 他们再抛些硬币。所以 动机就在那里, 那些意外的手指带来的烦恼。 那么你是个诗人? 一件要摆脱的好事——半醉半醒, 你腰带下的一顿免费晚餐,即使你 得了伤寒症——会见你至少能够 交谈的人 摆脱那不变的、无尽的 不能逃避的顽固的音乐。 拉丁人,你还有什么 寻求却又想摆脱的东西! 随着无表情的丁冬,你把你的灵魂和爱 用盘子端到我们面前, 我们吞下它们,西班牙人!(尽管 在独立日满街追逐白人私生子 并且想杀死他们的 大多是印度人) 那是什么? 哦,过来。 可那是什么? 音乐! 音乐!当卡萨尔斯罢工 保持深沉的大提琴音调 我默默无语 它坐在 桥边的投射角里 当我惊骇地站着,注视着它—— 在半明半暗中:无形,或返回 它的原形,没有手臂,没有腿, 没有头,像去了核的水果 堆在那朦胧的角落里—— 一条逆流而游的鱼——或者 一个孩子在子宫里准备模仿生命, 保护它的生命 反抗出生的可怕许诺。音乐 保护它,黏液,围绕它的一层薄膜, 玷污我们心灵之海的 让人麻木的墨水——推开我们—— 摆脱形体,当它到达不了任何地方, 一支音乐!一支保护着的音乐 我是诗人!我 是。我是。我是个诗人,我再次羞愧地确认, 现在音乐齐鸣,仿佛 在孤独的一瞬我听见它。现在它完全 与我有关。舞蹈!动词与自己分离 试图变得清晰 而我忍不住想起 大脑的奇迹 听见那音乐 和我们有时记录它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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