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那个遥远的下午,
在茶园边马家潭被众人哄笑
又内心丰腴的凫水少年,
不生气、不气馁,潜入水下,
从三尺三的草环中,单手
一条六公斤重的红鲤鱼。
茶园在密林深处的云梯上。
父亲安排在水泵房做电工。
少年则在狭长山沟中的
两排职工宿舍与厂房间往来穿梭。
一是玩耍,二是帮助母亲
把茶叶送到炒房去晾干。
少年几乎不读书了。
多年以后,那个无敌少年,
通过千军万马
过独木桥,已然走出了
大山里的绿色茶园,
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城里人。
如今,那些曾对少年起哄的,
一些人入土为安,一些人
还留在茶园种植茉莉花。
当他坐在明亮的客厅
看非洲新闻,
总会突然想起那条鱼
曾给过他的自信。那些对他
哄堂大笑又置之不理的人
有什么错?即便有错,也是
那个时代的大变革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