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小区池塘旁有四只石鹅。
它们共同面对一棵树，树也面对它们。
双方默默相持，却似千言万语。
其中一只鹅头颅已毁，但仍保持
翘首以待的姿态，仍参与其中，
而不想从团体中摆脱出来成为独一。
看上去，树并不领情，看向别处。
但优雅而耐心的石鹅面向高树
的信心看得出来一点也不减弱。
它们从不正眼看人，即使走到跟前，
它们也不纳入人的期待体系。
它们被人创造出来，却有别于人。
它们永留于小区，却不属于这里。
它们的高洁灵魂傲岸于无人问津。
连纯真的儿童也不会认为它们有生命。
如果说它们是商品，每一个业主
却不心领这是产权的一部分。
现在，金秋渐深之际，它们的无用性
显露出来，以似鹅非鹅的两面性
向看重它们的诗人传递着天语。
在它们眼里，有用性是负累，
重点高中的同学们三年不瞅一眼；
在风华正茂的青少年中觅得知音
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紧迫需要。
它们本是一个浪漫的中心，
但没有相适应的人流如织。
于是，干涸的表象下隐藏了太多
如痴如醉，又怎么跟人诉说？
于是，无声胜有声的实质
与固化的形体一起抵抗着人世，
已经完全超脱出人的纪元时间，
但装着对周边炎凉一概不知。
2022.1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