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大桥上游一百米,是一个
又窄又弯的峭壁公路。我时常坐在
斜对岸,钓鱼。一无所获时,峭壁的美,
便会稍稍抚平我的心绪。突然一幕
令我眼前一黑——三辆摩托
接连从安静的上午冲下峭壁。睁眼时,
已聚集密密麻麻的打捞人员。
翻滚的车辆,我不太能记得了,
但巨大的三次落水声——噗,噗,噗,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消失。
二十年后,我早已不再钓鱼。
一个多雾的清晨,我爬下那面峭壁。
河水清澈但不见底。
伸手,拨弄冰凉的河面。
几个大型气泡咕噜、咕噜涌上来,
将我瞬间带往那个遥远的下午,
仿佛死者,那口没有断掉的气,
仍在水底徐徐呼出。我不再害怕。
作为老头,我已能接受
死亡在生活里成为一件常事。
在我以游泳的名义练习溺亡的前些年,
当憋气的忍耐度逼近临界值,
气泡也会从口中相继鼓出。这时,
我模模糊糊看到水面,有人俯下身来,
往水里看了看,又走向别处。